李白杂句《杨叛儿》读记
(小河西)
此诗或作于开元十三年(725),时李白“东涉溟海”至金陵。杨叛儿:乐府诗题。【《乐府诗集-清商曲辞-西曲歌》卷49:“《唐书-乐志》曰:'《杨伴儿》,本童谣歌也。齐隆昌时,女巫之子曰杨旻,少时随母入内,及长为何后宠。童谣云:杨婆儿,共戏来所欢。语讹,遂成杨伴儿。’《古今乐录》曰:'《杨叛儿》送声云:叛儿教侬不复相思。’”《通典》卷145:“《杨叛儿》,本童谣也。齐隆昌时,女巫之子曰杨旻,随母入内。及长,为太后所宠爱。童谣云:'杨婆儿,共戏来所欢。’语讹,遂成'杨叛儿’。歌云:'暂出白门前,杨柳可藏乌。欢作沉水香,侬作博山炉。’”这首民歌写南齐废帝何皇后宫廷淫乐事,有政治讽刺内涵。】
杨叛儿(李白)
君歌杨叛儿,妾劝新丰酒。何许最关人?乌啼白门柳。
乌啼隐杨花,君醉留妾家。博山炉中沉香火,双烟一气凌紫霞。
【注释】新丰酒:产自新丰的酒;泛指美酒。【《元和郡县图志》卷1京兆府昭应县:“新丰故城,在县东十八里,汉新丰县城也。”《登江州百花亭怀荆楚》(梁-萧绎):“试酌新丰酒,遥劝阳台人。”(长安有新丰酒。江南或也有新丰酒。)】
何许:何处。《读山海经》(晋-陶潜):“丹木生何许?乃在密山阳。”《宿青溪驿奉怀张员外十五兄之绪》(杜甫):“我生本飘飘,今复在何许?”
关人:动人。《摘得新》(唐-皇甫松):“管弦兼美酒,最关人。”
白门:南朝宋都城建康宣阳门的俗称;古代把天地八方分为八门,西南方称白门。《南史-宋纪下-明帝》:“宣阳门谓之白门,上以白门不祥,讳之。尚书右丞江谧尝误犯,上变色曰:'白汝家门!’”《淮南子-地形训》:“西南方为编驹之山,曰白门。”高诱注:“西南月建在申,金气之始也,金气白,故曰白门。”《资治通鉴》齐纪十:须来至白门前,当一决。”胡三省注:“白门,建康城西门也。西方色白,故以为称。”
博山炉:一种以山为盖的熏炉(或称香炉)。《东宫故事》(东晋-张敞):“皇太子初拜,有铜博山香炉。”《咏博山香炉诗》(陈-徐陵):“请说铜炉器,崔嵬象南山。”《宣和奉使高丽图经》(宋-徐兢)卷31:“博山炉,本汉器也。海中有山,名博山,形如莲花,故香炉取象。下有一盆,作山海波涛,鱼龙出没之状,以备贮汤熏衣之用。盖欲其湿气相著,烟不散耳。今丽人所作,其上顶虽象形,其下为三足,殊失元制,但工巧可取。”
沉香:植物名,瑞香科沉香属。因置于水中会下沉,古称。也称“沉水香”。《床》(唐-李峤):“桂筵含柏馥,兰席拂沈香。”
紫霞:紫色云霞,道家谓神仙乘紫霞而行。《前缓声歌》(晋-陆机):“献酬既已周,轻举乘紫霞。”刘良注:“众仙会毕,乘霞而去。”
【诗意串述】此诗首二句人物出场。君唱一曲《杨叛儿》,妾敬一杯新丰酒。次二句写约会。君与妾最想去啥地方?金陵西门乌鸦啼叫处。(相聚白门柳下,倾听乌鸦啼叫。乌鸦在干啥呢?)接着二句写“留妾家”。双乌藏在柳间不再啼叫,酒醉之后君留妾家。(干啥呢?)末二句高潮。熏香炉中点燃的沉香烈火,两股烟气相互缠绕直飞紫色云霞。(博山使人想到仙山。紫霞使人想到仙人。欲火升腾,香气四溢,欲死欲仙。)从酒馆喝酒到柳下约会再到家中饮酒,酒醉之后留宿。几千年来,都一个套路。
【参考文献】林小娟《博山炉考》《四川文物》2008(03)
曾君之《乐府《杨叛儿》及李白对它的改创》《绵阳师范学院学报》2015(0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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